2012年5月5日星期六

《十天破案》——第七章(第三天)


第三天
第七章 凤凰舞蹈室


  今天又是闹钟吵醒我的日子。每逢星期天,就是我和文馨一同到咖啡馆去的日子。而我们也有时会到咖啡馆去“监督”工人,文馨也常常会到咖啡馆去,尝试新的咖啡烹调方式。
  我起了身,关掉了闹钟,很满足地伸个懒腰,打哈欠。毫无精神般地站了起来,离开房间。走下楼去,准备到厨房去。没有了房东,每天都会是我自己下厨准备早餐的时候了。
  谁知,到了厨房,发现早餐已经摆放在饭桌上了。奇怪,咖啡还是烫的,莫非?没错,听见身后的噗哧一声,我知道了一切。
  文馨从我身后拥抱我,亲了亲我,笑容还是挂在脸上。
  “怎么了?谁教妳这种无聊的游戏?特地跑来我这里准备早餐?”我喝了一口咖啡。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就只会说‘怎么了’?难道就不能说我可爱吗?我替你准备早餐,你不开心啊?”文馨坐了下来,嘻嘻地笑着。
  “妳都几岁了?还在玩小孩子的游戏?”我被她这小孩般的性格给逗坏了。
  “我知道我老啦!返老还童不行吗?”她皱着眉头,有点不高兴。我才发现我说错话了——女人对年龄有点敏感的。
  “对不起啦!感谢上帝,赐给了我这个永远年轻的老婆!”我笑了,“再不快一点,待会儿就塞车啦!”
  “说了再见,才发现再也见不到,我不能就这样失去妳的微笑,口红呆在桌角,而妳我找不到,把角色对调,妳说好不好……”我拿起了手机,发现是房东打电话给我。
  “赋衡不见了!医院打电话给我,问我赋衡有没有来我这儿。我才知道当护士要派早餐的时候,已经发现赋衡不在床上了。他们尝试找过,更是动用了广播。后来才从闭路电视看见,赋衡翻墙,跑了出去!”房东很是激动。
  “先不要这么激动,院方怎么说?”赋衡也才休息一会儿,受了重伤,竟然这么快就跑了出去?想必是到了芭蕾舞比赛现场去了吧?
  “据一个护士所说,他昨天就一直在问他几时才可以出院了。”房东很是紧张,万一赋衡身上的伤口裂了该怎么办?
  “那妳去看看他的房间,有没有关于芭蕾舞比赛的东西?海报还是什么的。他应该会去那里了……”突然,门铃响了,我上前去开门,发现是那个令人担忧的赋衡!
  “等等,他来找我了。”我说。
  “叫他听电话。”房东的语气不再那么激动及担忧。
  我把电话交给赋衡,赋衡只是说了“喂”一声,就听见了火力有如广岛核子弹威力的房东她那爆炸性十足嗓子。赋衡只是听了几秒,就连声道歉,然后赶快挂了电话。
  “伤势还没完全好,这种分贝极高的声音,还不适合我。”赋衡苦笑道,把手机还给我。
  “这可是你自找的。你为什么要跑出来?是不是又要到芭蕾舞比赛现场去找方里杰?你的伤势还没完全好,万一伤口裂开那该怎么办?”我很是担忧地问。
  “既然知道我跑出来的原因,就不要劝我回去医院了。伤口裂开的话,就到医院缝针咯!”赋衡敷衍地回答我。
  “你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我回到饭厅去。
  “交通。我需要借你的车,到房东家去拿一套衣服。穿着这件病人的衣服跑到比赛现场,还真是奇怪。过后,就如你所说的,我的确是要去比赛那里。调查好了,是在凤凰舞蹈室。时间,今天早上九点钟开始。”
  我望向文馨,文馨点了点头,我从抽屉拿出车钥匙。那把蓝宝坚尼盖拉多Spyder的钥匙就套在我的手指上。
  坐上金色斗牛,启动引擎,斗牛低吼了一声。电动门慢慢打开,斗牛就冲了出去。它的目的地是房东的家。穿梭在繁忙交通中,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栋双层排屋就在我们身旁。当然,赋衡也难免受到房东的谴责,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自然也受到牵连。
  抵达了凤凰舞蹈室,它就在四楼。这栋大楼贴上了海报,十二岁以下芭蕾舞比赛,冠军将得到一千令吉。才年纪轻轻,就能够赚取一千令吉,现在的社会,赚钱的年纪还真有年轻化的趋向啊!
  踏入大楼,就看见好几个一身芭蕾舞服的小女孩,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的父母,实在没有信心能够脱颖而出。父母鼓励她们,勇敢在舞台上跨出第一步。谁不知道,他们都是冲着钱而来的。
  叮一声,赋衡小声说“电梯来了”,我们就走进这豪华的电梯,按了三,好几位父母和小女孩也跟着进来了。
  电梯缓缓上升,看着楼台显示灯从G开始,然后是一,接下来二,然后是三。接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就打开了。我们走出电梯,转了个弯,就看见凤凰舞蹈室了。
  “看吧!那不就是方里杰吗?一点钟方向。”赋衡小声地对我说。
  方里杰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从他的西装拿出雪茄,含在口中,正要点燃它的时候,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走来过来,跟他说话着,里杰笑着,把雪茄收了起来——大门上贴了个不准吸烟。
  “要不要走过去……”我一转过头来,赋衡就消失了。到厕所去了?我心想着。
  凤凰舞蹈室里很多人,但还不至于小学作文写的人山人海或水泄不通。我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个抛下我一个人不管的赋衡。刚才那位女人走了过来。她有张红润瓜子脸,一双充满活力的眸子,化了淡妆,留着短发,长得端庄素雅,微笑起来很美。可是,这张充满青春活力的脸孔,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先生,在找些什么呢?”她的声音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我的朋友……我们是不是有见过面?”我问。
  “不会吧?前世的生活我也忘了,不用说你在前世和我见过面。”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肯定是误会了我,认为我在搭讪吧?
  “我去找我的朋友了。我还是觉得我见过妳。”我匆匆地离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搭讪失败的人。
  不出我所料,赋衡那家伙的确躲在厕所里。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洗了洗脸,很紧张的样子。
  “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啊?”我有点生气地说。
  “没什么……你可以去问方里杰吗?问完后,我们就离开,好吗?”赋衡再洗了脸。
  “不好!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紧张兮兮的。”叫我来的是他,现在竟然打退堂鼓了?
  “真的没什么……就帮我问好不好?”他很是诚恳地看着我,我赶紧转过头去,不正面与他对视。
  “好吧!”我走了出去。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对着一个女生大吼着,也只是小事而已,何必这么大吼呢?
  “我的早餐没准备?妳是怎么搞的?我现在饿死了!快去泡杯咖啡给我!”他大喊着。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真的是越来越远了,需要大声说话,对方才听得见。我想。
  那位女生的样子还带着稚气,看来入世未深,就被这位大老板骂得半死,还真是可怜。她转身离开,什么话都不说,匆匆地跑到茶水间去了。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方里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吓了一大跳。
  “冷静点,看看我是谁。”我说。
  “俊文?你怎么来了?又要知道文件夹的来源?拜托,你怎么阴魂不散般缠着我?连我会来这里你都知道的,你是怎样知道的?”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噼里啪啦问我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招架不住。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个文件夹又为什么不要亲手交给警方还是调查人员?”难道,他希望我发现后,杀手会瞄上我,然后他就能够安全地在家翘脚,看着他的商业对手陈之丰就这样倒下?
  “是我的自私啊!听我说,这里谈话不安全,我看我们还是……”他不说话了,因为有人打岔了他的话,用自己的惨叫声来结束我们俩的对话。
  紧接着的是一名女性的尖叫声——因恐惧而发出的尖叫声。我望向尖叫声的来源——茶水间,一名青少年以他最快的速度跑到茶水间去,我知道,那是郭赋衡。
  “你们明天早上来找我吧!有些事,不能够瞒住你一世,我怕我会后悔隐瞒真相。俊文,说真的,我交给你那辆车子后,我很后悔让你陷入危险。你能原谅我吧?”方里杰深切地看着我,我只是敷衍地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他,到茶水间去了。
  茶水间外挤满了人,地上躺着一个人,就是先前凶巴巴的那个男人,他的身旁有个人,穿着手套的人,一个聪明绝顶的人。
  “赋衡,他该不会是中毒了吧?”看他那痛苦的样子,桌上还有一杯咖啡,旁边还有饼干屑。他喝了点咖啡,嘴角上还有一些饼干屑,脸色并没有发绿,静脉倒是红色的。
  “是的。我已经报警了,现在就等人来检验这些食物。”赋衡说。
  我蹲了下来,闻了闻受害者的嘴巴,有点杏仁的味道,完全符合了那个毒药。
  “氰化钾,是吧?”赋衡很是肯定地说,根本就不是在问我问题。
  “是的,杏仁味,静脉呈红色。这两个迹象符合了氰化钾中毒。毒,该不会是在咖啡里吧?”我看着那杯喝了至少四五口的咖啡。
  “咖啡里的确有氰化钾,看,这铜币不就氧化了吗?”赋衡拿出一分钱铜币,没想到已经没有人想要用的它,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赋衡,是你啊?你现在是警察吗?”人群中传来一道女生的声音,就是刚才那道即陌生却又是如此熟悉的声音。
  她走上前来,有点趔趄,让我想起来这位女生到底是谁了。
  “小姐,我终于想起来了,妳就是昨天那位护士吧?”终于可以澄清了。
  “哦!原来是你,难怪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刚才我真是失礼了,”她转向赋衡,“这个死者是怎么了?”
  “俊……俊……俊文,你来解……解释吧!”他有点紧张,一直看着死者。赋衡怎么了?
  “死者死于氰化钾。毒药在他的体内析出氰离子与氧化性细胞色素氧化酶的三价铁相结合,然后阻碍它还原带二价铁的还原性细胞色素氧化酶,从而抑制了细胞色素氧化酶的活性,使组织不能利用氧,因而产生细胞内窒息。只要一百毫克,就可在数秒内出现强直性痉挛、呼吸困难,最后呼吸停止。人生旅途,结束。”
  我还没开始说,一个嘴角上扬着的男人走了出来,戴着全框眼镜,双眼尽是兴奋狂妄,似乎死者的死,正是他的希望。
  “他还死得真痛苦啊……”他邪笑道。
  “抱歉,请问你和这位死者是什么关系?”我站了起来,问道。
  “他杀死了我的妹妹,这就是他的报应。”他闭上双眼,弄了弄他的眼镜。
  “赋衡,你觉得如何?这个人物。”我看着赋衡,赋衡倒是没有看着我,还是对着死者瞧。
  “你可别诬赖我啊!我今天可是没有碰到他任何一下,他吃的食物也不是我准备的啊!”他有点紧张,不过应该是装出来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无相关的人士请离开茶水间好吗?抱歉,我们要检查这里了,”林警员的声音传来,“俊文,死者是怎样中毒的?”
  “大概是那杯咖啡,赋衡的铜板氧化了。死者是氰化钾中毒。”我说。
  “那杯咖啡是谁准备的?”林警员问道。
  “是我准备的,可是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毒!”刚才那位被骂得惨兮兮的女生举起颤抖的右手。
  “咖啡里有毒,妳准备咖啡,但是妳没有下毒?”林警员讽刺着。
  “我真的没有下毒!我连氰什么的都没听过,又怎样去下毒呢?”她急得快哭了。
  “赋衡,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那位护士问。
  “不好意思,警方办案,麻烦妳出去好吗?”一个我不认识的警员说道。他长相给人一个印象——这个人不苟言笑。
  “啊?对不起。”她离开了茶水间,而赋衡也站了起来。
  “那么这位先生呢?”林警员问道。
  “是个嫌疑犯,和死者有过节。”我说。
  “我可没碰到这死者的食物啊!”他这回是真的紧张了。
  “抱歉,请你协助我们警方调查好吗?”林警员问。
  “我看见你进过茶水间,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那时候,这位小姐才刚准备好咖啡,去比赛现场叫死者来喝啊!”另一位女子出现了。
  “妳!”他的双眼立刻睁大,然后就恢复正常,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妳也不是欠了他很多钱吗?听说利息也都五万了。”
  “可我没有准备咖啡,而且我是和他一起进来这里的。我下毒的话,他不是会看见吗?”她自信满满地说。
  “报告,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注射器,里面还有一点液体,相信就是氰化钾!”一名警员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注射器。
  “就连凶器都找到了,妳现在有什么话可说?”那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警员说。赋衡告诉我,这个警员叫做莫哈曼,看起来很严肃,其实私底下爱开大家的玩笑。
  “不是我的!那肯定不是我的……”那位准备咖啡的女生说。她名字是张心弦,是这个死者——吴盛嘉的私人秘书。
  “哦……心弦,听说妳会当上薪水极高的私人秘书就是靠潜规则吧?可是老板对待妳好像不是很好,刚才就大声骂妳,所以妳会杀人,也不足为奇啊!”那位欠钱的女士长得并不怎么样,据她说,她叫做郑雅心。为了经营她所开的宠物店,向盛嘉借了不少钱,到最后宠物店经营不佳,倒闭了——失去了她唯一的生计来源。
  “经营不佳?别说得这么好听好不好?听说妳为了借钱,抵押了祖传的花瓶。盛嘉看上了这个花瓶,为了得到它,让妳没有顾客上门,妳一直怀恨在心啊……”这位看起来就是恶魔的男子叫做江松玉,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他的妹妹是盛嘉的员工,尽管她为公司很卖命,甚至病了也上班。但是都最后,因为无意间惹上盛嘉的妻子,结果被开除,而且还不让其他公司收她为员工,令她到处碰壁,最后忍受不了,上吊自杀了。
  很多人讨厌上班,有所谓的“Monday Blue”,提不起精神上班。而松玉的妹妹竟然相反,失去工作,甚至被剥夺工作的权利后,最后寻短见。
  赋衡静静地思考着,皱着眉头,含着棒棒糖。突然,眉头舒展了,眼睛也放大了。与心弦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后就是心弦露出吃惊的样子,说了句“你怎样知道的”,赋衡也就满意地笑了。
  过后,赋衡便离开了茶水间,不知道往哪里去了,留下尽是疑惑的我们。林警员见铁证如山,心弦就是杀人凶手,说了句“带走”,她的双手就铐上了手铐,准备带她回警局。她正在哭泣,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凶手。
  “请问死者的饼干是谁准备的?”赋衡突然出现在茶水间门口,拦下了警员,问了一句。
  “是我,怎么了?如果氰化钾在饼干上的话,在他吃饼干的时候,早就死了,不是吗?我准备的饼干,他可是吃个精光的啊!而且那个注射器里的不是液体状吗?饼干软软的话,他怎么会肯吃呢?”雅心解释道。
  “氰化钾不一定是要通过液体才能达到它的效果。粉状的时候是白色的细粉,当一丁点,一丁点地撒在饼干上,没有注意看,还以为是饼干屑呢!而氰化钾需要的是一百毫克的量,你把这一百毫克分开来,那些在饼干上的粉可说是看不见的。”赋衡很肯定地说。
  “可是为什么咖啡上有毒呢?这你又要如何解释?如果心弦没有下毒,难道是他自己下的毒?”雅心反问道。
  “没错,就是他自己下的毒。”赋衡说。
  “难道这是自杀吗?”林警员问。
  “不,这案子还是杀人事件。因为死者是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下毒,然后才中毒。”赋衡搞到我们头上全是问号。
  “因为死者把饼干折成一半,放在咖啡里泡了在吃。这样一来,那些氰化钾就会溶解在咖啡里。只要他喝下咖啡,他就会毒发身亡了。”赋衡解释道。
  突然,一片阴云浮现在雅心的脸上。不花几秒,她说:“你很厉害推理。不过,你没有证据。”
  “为了装这些饼干,一定会需要容器。而心弦告诉我了,妳带来的饼干,是放在塑料盒里的。请问,这个塑料盒在哪里?”赋衡问道。
  “丢掉了。”雅心说。
  “是不是这个?上面还有一些饼干屑,没准有妳的指纹。而且,说不定里面就残留了氰化钾的粉末。这种东西,只要化验一下就知道了。妳要等到化验结果出炉呢?还是现在承认自己的罪行?”赋衡拿出了一个塑料盒,里面的确是有饼干屑。
  雅心双眼犹如铜铃般巨大,眼睛就快要从眼眶蹦出来了。她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叹了一口气,双手伸向前,承认了她的罪行。的确,她是用了花瓶来做抵押。因为是传家之宝,自然不甘心就因为盛嘉的阴谋而抢去了。所以,就决定了这次的杀人计划。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雅心问道。
  “单单吃饼干,我觉得有点渴的。可是咖啡喝得不多,自然就是把饼干泡在咖啡里喝的了。”赋衡回答道。
  “你到底是谁?”雅心再度问道。
  “郭赋衡。算是半个侦探。”赋衡露出胜利的笑容。雅心好像很满意地笑了——输给高手,也算是值得。
  凤凰舞蹈室所举办的比赛,自然就暂时取消了。听说,这场比赛将会在下个星期日重新开始。凤凰舞蹈室杀人事件,自然顺利解决。而方里杰的秘密,也将在明天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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