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27日星期日

《无身份的失踪者》——第九章


  “对不起,我的老公还在公司开会,需不需要我打电话告诉他?”大腹便便的孕妇拿出手机,望着她眼前的那位年轻侦探问道。
  “哦,不不不,陈太太,妳不需要这么做。”赋衡坐了下来,“我是来找妳的。”
  拿着手机的孕妇脑海里马上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办法想象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受Andrew的委托,正调查Iris行踪的年轻侦探会找上她。难道这位年轻侦探真的是后生可畏吗?
  “妳看起来很惊讶,请坐,孕妇不应该站着那么久。”赋衡很有礼貌地笑着说,陈太太也露出错愕的笑容,缓缓地坐下。在赋衡的眼里,那是一种不安的动作与表情。
  “那我就开门见山,坦白地向妳说吧!”赋衡坐直了腰,深呼吸一次,“妳丈夫委托我,寻找情夫的下落。”
  “什么?”陈太太半开着嘴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听见了些什么。
  “他怀疑自己的老婆红杏出墙,所以想要我来调查妳的情夫是个怎样的人。”
  “他……他……他不是要找他的情妇吗?”陈太太竟然紧张得结巴了起来,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紧张,紧张些什么?是因为认定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上她自己吗?又或是,又或是自己在什么地方犯了错,被紧紧盯着的年轻侦探碰巧发现了吗?
  “事实上,那只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要让妳松懈警戒,露出马脚。”赋衡调皮地眨眨眼说。
  “那你现在怎么又直接问我?”这个借口未免太离谱了吧?陈太太心想,果然还只是个年轻侦探,并没有考虑得太多。不过,她想了想,或许是这个年轻侦探刻意以这种烂借口来向她表明自己查到了些什么,向她施加压力,以让她再度露出马脚吗?虽然用了 “再度”这个词,不过她还是不记得自己在哪儿犯错了。
  “还是直接问本人比较恰当。我想知道的那间酒店位于哪儿。”
  “什么酒店,我不了解你在说什么。”陈太太开始慌张,双手抓紧自己的衣服,对方怎么会知道酒店的事情呢?然而,陈太太的小举动,赋衡也注意到了。
  “太太看起来很紧张,很心虚。我就明说吧!我想知道的那间酒店里,有一间妳一次过付了好一段日子的住宿费。”赋衡紧瞪着陈太太说,“妳知道是哪一间的。”
  陈太太不说话了。她望着地板,眼珠子快速移动,脑子里正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把事实说出来,毕竟她还不清楚眼前的年轻侦探,到底能耐有多大。一些话正想要说出口时,又调皮地把那些话吞进肚子里去了。她露出狡黠的笑容,说:“水晶酒店,二十八号房。你不会查到你想要的,小侦探。”
  “妳又怎样肯定我查不到呢?每个犯罪现场绝对会留下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只是我可能错过而已。”赋衡很满意地笑了。
  他终于不是那艘在茫茫大海之中,毫无目标地漂泊的孤船,而是熟知航行,也已锁定目标的军船。途中或许会有些许狂风暴浪,需要闪过一些暗礁,不过赋衡已经深信自己绝对能够乘风破浪,抵达他的新大陆。他的自信,淹没了自己,让自己没有注意到陈太太那双眼睛,正往他的背影,投射出愤怒的眼神。
  赋衡不愿浪费一分一秒,直接驱车赶到那间水晶酒店去。正如Andrew所说的一模一样,水晶酒店的确不是一间高级酒店,只不过是一间很普通的小酒店而已。赋衡踏进这间酒店,直接走到柜台处,询问二十八号住客的资料。
  “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能向别人透露住客的资料。”柜台处小姐很抱歉地说。赋衡也早就料到对方会如此回答他。
  “我想不久前有个叫做Andrew的人也向你们问起二十八号住客的资料吧?我是那个Andrew委托的私家侦探,前来调查他的老婆是否有外遇。”赋衡说。
  “那我想你还是不用白费力气了。这间房的住客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赋衡想了想,才问:“那么上一个住客是不是很少来酒店,不过却常常延长住宿期?”
  “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我是个私家侦探,自然是做了一点功课才来你们这儿的。那个住客是不是Andrew的老婆?”
  “的确是个女人,不过是个未婚女子。抱歉,先生,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柜台处小姐说。
  “可那时Andrew告诉过我,你们这儿的一个服务生说他的老婆拿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来这儿不是吗?”
  “大概是那个服务生以为那个未婚女子就是他的老婆了。还有别的事吗?我们还要工作的。”柜台处小姐再次尝试“赶走”赋衡。
  “对不起。”赋衡转身离开,多加了一句“打扰了”,离开水晶酒店了。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很疯狂的想法,便再度回到酒店。
  “那个未婚女人,该不会是叫做Iris吧?”赋衡问道。
  “是啊!看来你也认识她,又怎么不会知道她是个未婚女人?”
  “那么你们有没有安装闭路电视?每一层楼有没有安装?”
  “的确是有。不过是最近才装上的。”柜台处小姐看着赋衡一副紧张的样子,感到事态不妙,“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下糟糕了。赋衡轻轻闭上双眼,想起陈太太露出的狡黠的笑容。赋衡做了个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才小声地吐出一句:“我又迟了一步。”

2013年1月20日星期日

《无身份的失踪者》——第八章


  赋衡把车子停在一间麦当劳开餐店前。他获取那个男人的手机号码后,立刻与他联络上了,并要求和他面对面交谈。对方虽然很不情愿,不过还是约他到一间麦当劳快餐店去见面。当然,赋衡也从受害者资料那儿得知他的姓名——张水泉。
  下了车,想起自己跑到资料室时,Jennifer的头发散乱,满身大汗,气吁吁地瞪着他,那种眼神简直就是恨不得把放在腰间的警枪掏出来,把赋衡射成一个洞一个洞的蜂窝。赋衡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个陌生情侣用奇特的眼神望着他,对他忽如其来的笑感到奇怪,大概是以为他是个精神分裂症病患吧?
  “我的时间不多,你要问什么就尽快。”对方第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想要在这儿多待一秒钟。
  “好的。我就是郭赋衡。你认识这个男人吧?”赋衡拿出三人合照问道。
  “他是我的朋友,自杀了。”水泉冷淡地回答。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赋衡指着照片的调酒师问道,“他看起来不像是忧郁症患者。”
  “所以你怀疑他是被别人杀死的?我告诉你,他绝对是自杀的。自杀的前几天,他告诉过我,他觉得生活很无趣,而且自己也欠了好多钱。所以,写好遗书后,就跳楼自杀了。反正他是个孤家寡人,没有妻儿会为他伤心难过。”水泉说。
  “那么朋友呢?你不是他的朋友吗?”
  “他没有其他的朋友了。至于葬礼,全是我付费的。”水泉闭上双眼,似乎在回想空无一人的葬礼,“那个酒吧的老板,倒是有来替他烧香。他的遗书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我走了,反正没有亲戚,也没有什么朋友,就当作我不曾出现。”水泉说着说着,竟然在赋衡面前掉泪了。
  “他是个很负责任的人,对吧?”赋衡还记得,前任调酒师已经有了自杀的念头,便辞去工作,还替酒吧老板介绍另一个调酒师。
  “对。”水泉点点头,把眼泪给擦掉了。
  “那为什么他会突然觉得生活很无趣呢?他在一间酒吧工作,能够接触各种各样,不同阶层人士不是吗?”赋衡问道。
  “那只是他胆怯的借口。事实上,他得了癌症,已经是末期的癌症了。”水泉吸了吸鼻涕。
  “什么?”
  “末期的肝癌。他是个嗜酒的人。他本身也没有多少钱,买不起那些可以压抑病情的药物。也对,像我们这样的人当中,有多少能买得起?”水泉回忆起那个有点潦倒的调酒师,“但他是个好人,也是一个深信‘人定胜天’的固执家伙。”
  “他没有勇气面对病情,对吧?”
  “对。他说他的命由他不由天,所以变卖家当,把自己欠的债务都还给大耳窿,解决了自己的债务,也解决了自己的性命……”水泉把脸埋进双手,回忆刚去世不久的亡友,无法控制自己的悲哀,让感伤的情绪把自己给活埋。
  因为自己,而挑起了水泉的悲哀情绪,赋衡为此感到内疚,便赶紧转移话题,提到这次见面最重要的事情了。赋衡深呼吸,问道:“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女人?”
  水泉擦去眼泪,眨了几下眼睛,鼻子微红,双眼带点微光,眼泪在灯光的照射下起了自然物理反应——折射原理。水泉把焦点放在赋衡放在桌上的照片,Iris的照片。
  “有。总是和Andrew在一起喝酒的女人,八成是个拜金女。”水泉说,“不然就是一个老千,骗子。”
  “那你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情吗?”
  “不知道。花了浓妆的女人,感觉上很虚假。”水泉厌恶地说。
  “你怎么知道?”
  “你别看她的肤色,白皙?那是骗人的,只不过是化妆品的关系。把粉底涂至整个脸变得白皙,这种化妆品,看得多了。如果你看过这个女人,你会发现她的脸比她的手白皙得太多,多得不正常了。”
  “那她原本的肤色是怎样的?”
  “有点像巫裔,不过比她们白皙一点。”水泉说。
  “那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告诉我的吗?任何一件关于她的事情。”赋衡有点失望,对于Iris这个女人的资料,他竟然什么也得不到。
  “我想……应该没什么了。她总是缠着Andrew就对了。她和Andrew看起来谈得不错,你应该问问Andrew,你认识他吗?Andrew Tan。”水泉说。
  “哦,谢谢了。”
  兜兜转转,线索从Andrew找起,来到酒吧,又从水泉获取线索,结果水泉倒是无意中暗示他,他是应该回到原点,重新搜查了。看来这个调酒师之死,和案子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说不定只是碰巧在Iris失踪过后跳楼自杀而已。Iris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太低了,为了隐藏自己是骗子的身份,Iris会冒上多增加一条罪名的风险去杀人吗?
  赋衡想起Andrew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露出了笑容。倒了车,朝目的地奔驰而去。

2013年1月13日星期日

《无身份的失踪者》——第七章


  隔天一早,窗外的阳光突破毛玻璃的阻挡,射进房间里,叫醒了还在沉睡当中的赋衡。只见他乜着朦胧的睡眼,望着平凡得出奇的白色天花板,坐了起来,伸个懒腰,走到厕所去,准备刷牙。厕所里已经有个人了。她已经刷好牙,正在洗脸,把涂在脸上的洗脸霜给洗去。
  赋衡只得站在她身后等着她,没办法,他们俩的房间共同拥有这间厕所,然而楼下的厕所没有赋衡的牙刷和牙膏。
  心蕾洗好脸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看见了正以那双毫无精神的眼睛望着她的赋衡,不禁吓得叫了一声,也吓了赋衡一跳。
  “呼,差点没把我给吓死。”心蕾轻拍她的胸口说。
  “小姐,吓人的可是妳。”赋衡拿起他的牙刷和牙膏说。
  “我习惯厕所里都是一个人了,看见你自然会吓着啦!”心蕾离开了厕所,回到她的房间去了。
  就连刷牙,赋衡也是在想着案子。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Iris的样子,到底这个女人会到了哪儿去?无意中,赋衡想起了一双愤怒中带点忧郁的眼睛,那会是谁的眼睛?他是在哪儿看见的?赋衡把满嘴的牙膏沫给吐了出来,漱口后便下楼去享用早餐了。
  在楼下准备早餐的房东,自然也听见了心蕾的尖叫声。在她知道来龙去脉后,狠狠地瞪着赋衡,怪他吓着了心蕾。
  “房东太太啊!怎么能够如此重女轻男呢?她也不是以尖叫声来吓我吗?”赋衡拿起三文治说。
  “就是因为你吓着她,她才会尖叫啊!”房东皱眉头说。
  “房东太太,请不要皱眉,皱眉需要42条肌肉啊!”赋衡笑道,“多点微笑,微笑只需要17条肌肉。”
  “真是败给你了。”房东笑着摇摇头。
  吃完早餐后,赋衡便出门,“滴滴”地把车子的防盗系统关上,打开车门,朝警察局的方向去了。当然,心蕾没有跟上来,忙着准备她的文凭考试。心理学的文凭,赋衡不禁笑了出来。
  抵达警察局,一个清洁工人向他打声招呼。赋衡已经是警察局的常客了,常常在警察局里走进走出,说不定别人会以为他是便衣警探呢!赋衡望了警察局四周,走到一个办公桌前,轻轻地敲了几下办公桌,引起办公桌主人的注意。
  “啊!是你啊?”那位女警正忙着翻找着文件,只是瞧了一眼赋衡,便继续工作。
  “Jennifer,妳还记得妳答应过我什么吗?”赋衡坐了下来,“妳答应过我,要帮我找到Iris的。”
  “是啊!可你没看见我现在正忙着吗?”女警瞧也不瞧赋衡一眼。
  “我只是要妳帮我找出这个男人的联络方式。他应该有案底,曾经在酒吧和一个发酒疯的男人起争执。”赋衡拿出那张三人合照,指着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
  “哦,我认得这个男人。”Jennifer拿起照片,“他的确涉嫌一宗案子。不过,这对寻找Iris有什么帮助?”
  “我也不知道。他可能看过Iris。”赋衡说,“我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那好吧!我就帮你找找看他的资料。”Jennifer站起来,“去茶水间等我。”
  赋衡坐在茶水间里,嘴巴再度出现棒棒糖,左手放在桌上,食指轻轻地敲打桌面,双眼虽然望着茶水间的窗口,但思维早就把他带离这个茶水间,从那个小窗口穿了出去。他又想起了那双愤怒之中却带点忧郁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会是谁?
  在庞大的资料室寻找一宗案子的资料,光靠想象就知道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只凭一个人的力量去寻找。棒棒糖渐渐融化,留下甜甜的味道。现在Jennifer一个人寻找案子的资料,不就和他一个人寻找Iris的下落大同小异吗?
  有人轻轻地敲了茶水间门口几下,赋衡转过头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长得魁梧的马来警官,对着赋衡微笑。他拉了椅子,坐在赋衡的正对面。伊布拉欣警长清了清喉咙,说:“五十万,真的很不好赚吧?”
  “不再是五十万了。”赋衡叹气道,“Andrew给我两百万的委托费,为的只不过是找个很可能是骗子的情妇。”
  “两百万啊!这么多!不只是婚礼,就连到外国度蜜月的钱都有了。”伊布拉欣警长开玩笑道,“现在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这里了?”
  “为的就是这个案子啊!”赋衡无奈地耸耸肩,把那张三人合照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我在找这个男人。”
  “他涉嫌一宗殴打事件,不过听说只是为了制止发酒疯的人。现在他要控告那个人伤了他的脸蛋。这宗案件的文件最近都放在我的桌上啊!”伊布拉欣警长说。
  赋衡这时才回想起,那天接到伊布拉欣警长的电话,赶去警察局时,当时那个人的照片就贴在受害者资料上。赋衡站了起来,准备到伊布拉欣警长的办公室去,却又突然停下脚步。
  “Jennifer还在资料室!”赋衡突然喊道。

2013年1月6日星期日

《无身份的失踪者》——第六章


  要不是事先调查清楚Andrew的身家,赋衡绝对会赏对方一记右直拳。一百五十万令吉,找一个人,太疯狂了吧?赋衡简直吓坏了,为了一个情妇,Andrew竟然把一百五十万作为委托费。
  Andrew看着愣住的赋衡,哈哈大笑道:“是不是觉得一百五十万太少了?也对,像你这样精明的人,两百万如何?”
  “不!不!不!一百五十万就行了。”赋衡赶紧推掉Andrew的“好意”。
  “年轻人,想要成功,就得抓住眼前的任何一个机会,抓得牢牢的。现在你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绝对有能力给你五百万的委托费。”Andrew轻轻举起酒杯,“为了这个Iris,我可以豁出去了。她已经失踪了两个月多,我已经受够了每晚的提心吊胆,总是担心她会不会是遇上意外了呢?又或是被她的哥哥害惨了,大耳窿。”
  Andrew这个男人绝对是商场上的佼佼者,在爱情上竟然是如此盲目,简直到无可救药的境界了。赋衡心想。他说的五百万委托费,是开玩笑吗?还是纯属要告诉赋衡,他是个财大气粗的人?
  “好吧!我们各自让一步。我不开五百万的委托费,不然你绝对吓傻了。两百万,一口价,要还是不要?”Andrew喝着鸡尾酒,伸出右手,等待赋衡的答复。
  “不赚白不赚。”赋衡与Andrew达成共识,绽开笑颜,“不过我必须事先声明,我从来没有受理过失踪案子,除了一些猫猫狗狗,至于找人还是第一次。所以,如果我找不到Iris,希望你不要怪我。”
  “放心。如果你找不到Iris,请记得,比你更多人员去搜查资料的警察都办不到了。”Andrew笑道。
  “你提到警察,让我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赋衡伸出右手食指,“千万千万不要每天来烦我,来问我有没有找到。只要我找到,我自然会去你家领两百万令吉。”
  Andrew愣了一会儿,小声地嘀咕说“这家伙怎么知道的”,然后才微笑着点头答应。
  谈了一会儿,赋衡便先行告辞了。他告诉调酒师他想和该酒吧的老板见个面,调酒师不说话,只是指着先前他智者的那间关上门的厢房,吧台旁的那间。赋衡也注意到那间厢房的门从来没有打开,所以老板肯定还在里边。
  赋衡礼貌地敲了敲门,听见厢房里传来一个有点醉意男人的声音,他便踏进厢房里去了。与其说是厢房,不如说是货仓,里面摆放了许多箱子,全是赋衡不知道的酒。也不能怪他,他是个滴酒不沾的人。
  “小子,你是谁?没看门外写什么吗?”一个有点醉的男人坐在货仓的一角说,手上还拿着一瓶只剩下一半的酒,旁边有好几瓶空酒瓶,相信他已经灌了几瓶酒。当然,厢房的门口上钉上了个板,写着“闲人免进”四个字
  “你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吧?”赋衡说,对方用力点点头。赋衡继续说:“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他有点中年发福,脸上带着胡渣,看起来有点狼狈,“找我什么事?”
  “你认识一个叫做Iris的人吗?曾经是你的常客,最近两个月多突然不来光顾的那个。”赋衡问道。
  “有她的照片吗?”酒吧老板说,又突然挥挥手,示意赋衡不必拿出照片给他看,“我忘了,我很少在酒吧里的。只是偶尔会在货仓里……检查货物。来的时候都是替酒吧开门,回的时候就是替酒吧关门。”
  “之前的调酒师,为什么辞职了?”
  “不知道,他就突然告诉我他不想干了,还大力推荐现任的调酒师,所以我才来得及聘请另一个人顶替他。当时我问他,他不肯告诉我。”酒吧老板把酒瓶放下,用双手撑起自己。
  “那你知道之前的调酒师住在哪里吗?”赋衡问道,“又或是他的联络方法。”
  “知道啊!他的手机号码还在我这儿。不过,我劝你还是不用去找他了,你不可能想和他见面的。”酒吧老板摸着浑圆的啤酒肚说。
  “为什么?”
  “他啊!跳楼死了,就在辞职不久。”酒吧老板说,“难道你还想要与他见个面吗?”酒吧老板说完,仰天大笑。
  “什么?跳楼自杀?”赋衡感到震惊,“那么他有什么家人还是好友吗?”
  “孤身寡人,没有家人,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亲戚。至于朋友,曾经有个男人来找过他,和他谈得很开心。前任调酒师说那个人就是他的朋友。”酒吧老板搔搔发痒的头皮,“我记得我们三个人曾经一起拍照。”他的眼珠往上瞧,沉思着,然后说他去把照片给赋衡看看。
  酒吧老板打开货仓的门,正要离开货仓时,突然转过头来:“嘿小子,这里闲人免进,给我待在吧台那儿等我。”
  赋衡没办法,只得回到吧台去。这时,酒吧里播放的歌曲不再是LMFAO的那曲脱衣舞曲了,而是韩国团体下午两点钟的投降歌曲,曲子里不停地要听歌的大家举起双手投降。面对Iris这个查不出身份的失踪女子,赋衡竟然也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线索好像总是无法完好无损地连接在一起,一直会在某个链接点时断掉,无法好好地推理。先是希望这个叫做Andrew的报案者能够提供平时联络Iris的方法,得到的却是一个电邮地址。调查IPIris果然很狡猾,总是在公共地方使用电邮。调查Iris是否利用公共交通工具逃离吉隆坡,也是一无所获。到AndrewIris的约会场所——那间小酒吧去,与Iris见过面的调酒师竟然无缘无故辞职了,后来还跳楼自杀,没能继续展开调查。线索,停在自杀的调酒师这儿就断了。
  这些未免太玄了吧?难道是有什么人在操纵这一切吗?那会是谁在操纵?Iris,那个骗了钱就潜逃的女人?还是,从案子的开始就是扮演着受害者角色的Andrew?赋衡望着酒吧老板交给他的照片,一张三人合照。左边的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就是那位跳楼自杀的调酒师。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不像是会去自杀的那种忧郁者。中间的是有个啤酒肚的酒吧老板,右边的就是他要找到的那个人。一个笑得很灿烂的男人,脸上有个很明显的记号,脸颊上的一道伤疤。据酒吧老板的述说,那是一个闹酒疯的客人造成的。为了阻止那个客人伤害其他人,他奋不顾身地上前去把他给抓住,两个人扭打过程中,酒瓶碎片割伤了他,结果就破相了。
  对于这个男人,赋衡总觉得曾经在哪儿看过,却记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过的。突然觉得自己和Andrew很相似,也是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脸孔。唉,至于这个男人的身份,就交给警方去调查吧!反正那个叫做Jennifer的女警也答应了他,说要在他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既然如此,这一切就全拜托那位女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