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28日星期一

《音符》——第十一章

                隔天一早,恬馨又被妈妈唠叨,韩寒坐在一旁偷笑,恬馨白了她一眼。
                如往常一样,毫无创意可言,她们姐妹俩在最短的时间内穿上校鞋,上了校车。当恬馨醒来时,发现校车快抵达学校了,而自己正躺在韩寒的肩膀上。她大概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便背着书包,拿着水瓶和文件夹就下车了。
                气吁吁地踏进班,心想自己的小腿迟早会变粗的。翊翔正在睡觉,美奈子的位子是空的。好几位男生在一起高谈阔论,说“SF”这,“BS”那,还说什么“Leaver”,连粗话都派上用场了,恬馨皱了眉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大概又是那四个英文字母——dotA吧?
                恬馨看了一眼班上的时钟,上课钟声快响了,班上还是有两个空位——老师和美奈子的。
                美奈子踏入课室,那些男生停止了叽喳。
                美奈子才刚坐下,许多学生马上凑上前去问东问西的,恨不得把美奈子的背景完完全全地挖出来。美奈子微笑着,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上课钟声响起,大家坐回各自的位子,因为第一节就是数学节。大概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尤宜欣老师总是很快就踏进他们的班了。
                “同学们好!”“嘎嘎”的高跟鞋声传入恬馨的耳际。
                “起立!行礼!老师早安!”
                尤老师才刚坐下,又站了起来:“多了个插班生吗?我叫尤宜欣,爱好是跑步,妳呢?”她指着美奈子,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后方,看着那位混血儿——美奈子。
                “我叫织田美奈子,爱好是读些小说。”美奈子站了起来,露出很甜的笑容。
                “好!我们开始上课吧!”尤老师正要转身面对黑板时,又开始说话了。但她说话的对象不是全班学生,而是某位学生。
                “翊翔同学。翊翔同学。”尤老师望着正在发呆的翊翔。他身旁的朋友赶紧推了推翊翔的右手,要他赶快站起来。由于翊翔的右手托着下巴,因为右手被推走,整个人失去平衡,头差点撞着桌子了。
                “翊翔同学,有什么心事吗?还是有什么问题?”尤老师深切地望着翊翔。
                “没有。什么也没有。”翊翔口是心非。恬馨心想。
                “那好,我们开始上课吧!”尤老师又恢复精力充沛的样子了。
                接下来的三节,翊翔似乎无法专心上课,总是灵魂出窍似的,不断地被老师责骂。只有白痴才看不出来翊翔有心事。
                下课钟声响起,翊翔魂不守舍地坐在那儿。恬馨和文宣感到有点不对劲,便把翊翔拉回现实。
                “啊?什么事?”
                “应该是我们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吧?”文宣嘟嘴问。
                “没事啦!大病初愈,难免会有点精神不好。”恬馨听见“大病”这两个字,心中的罪恶感又再出现了。
                “说的也对啦!对了,美奈子,过来一下。”文宣招招手,正读着《蝴蝶泪了》的她抬起头。美奈子不安地关上书,慢慢地走了过来。
                “这就是新来的插班生,叫做织田美奈子。这是刚来不久的插班生,叫做刘翊翔。”文宣介绍美奈子和翊翔,让他们互相认识。
                “哦?是美奈子哦?真希望我们能打成一片。”翊翔笑着,伸出右手。
                “翊翔,你……”美奈子似乎有话要说,但神经大条的文宣抓起美奈子的右手,让他们握握手。
                翊翔把手放开,便踏步地离开课室了。文宣笑嘻嘻地提议去福利部买东西吃。
                “好啊!美奈子,妳也去吧?”恬馨望了一眼美奈子。美奈子似乎很烦躁,双手不断搓着白色校裙,眼神漂浮不定,迟疑了一会儿才吐出很小声的“嗯”。
                “美奈子,妳今天怪怪的。”文宣问道。
                “有吗?或许吧”美奈子望向别方,是想逃避她们的眼神,还是只是单纯地寻找些什么?
                “还是妳要去厕所?”恬馨注视那不安的美奈子,有了些猜疑。
                “不,不是妳想的,我没事。”美奈子转向恬馨和文宣,再度露出笑容。
                我倒希望妳是。恬馨心想。
                “那个……叫翊翔的男生怎样?”美奈子小声地说。
                “妳也喜欢他啊?他又会弹钢琴,人又够帅,简单来说就是气质帅哥!”文宣马上开始为翊翔“宣传”,或许这就是她叫文“宣”的关系吧?
                “他会钢琴?”美奈子很敷衍地说,“哦。”
                “福利部好多人啊!”文宣马上到那儿去排队,以免上课钟声响了,早餐还没解决。他们三个女生等了一段时间,才成功买了Gardenia面包,把减肥的痛苦给忘掉。
                三个女生。陈文宣、谢恬馨和织田美奈子。不同性格的她们会擦出怎么样的火花呢?

2011年2月21日星期一

《音符》——第十章

恬馨把快熟面放进锅里,用慢火去煮。过后,她才把调味料放进去。你说得对,这是青春校园小说,不是烹饪小记,不用这么详细的。直到煮好后,关上瓦斯,她才想起还有鸡蛋放在一旁。

她拿了一个碗,把面倒进去后,就把锅洗干净,装了水,把鸡蛋放进去,再煮。

翊翔起了身,他不想一直躺在床上,让恬馨扮演护士的角色这样照顾他。他知道,恬馨是不会让他帮忙的。于是,他坐在钢琴前,打算用琴声来当作报恩。

恬馨听见琴声响起,知道这是《不能说的秘密》,而翊翔也说过他喜欢这首歌。

冷咖啡离开了杯垫

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

拼命想挽回的从前

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

恬馨陶醉在天籁般的歌声里,但她发现一向近乎完美的嗓子开始有了瑕疵——带点沙哑,因感冒而导致的。

她关了瓦斯,把面捧到桌上。她看着在热水里的鸡蛋,是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把多余的水给倒掉。她伸手,把鸡蛋给拿出来。还没拿出来,烫手的鸡蛋让她把鸡蛋给打碎了。

“糟糕!”恬馨看着半生熟的鸡蛋,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

“怎么了?”翊翔不知什么时候,离开钢琴前,来到了厨房。看着一脸无辜的恬馨,以及地上蛋白、蛋黄和蛋壳的不知名混合物,他知道答案了。

“没关系,我收拾一下下就可以了。”翊翔那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说得小小声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怕恬馨感到自责。

“不了。你去吃午餐吧!已经放在桌上了,冷了就不好吃咯!”恬馨拿了桌布,打算把她犯错的证据给抹去。翊翔双眼呆滞无神,慢慢地转过身,就到饭桌前坐下,准备享用爱心牌的美级快熟面。

翊翔一个人坐着,拿起筷子,轻轻地把面夹起来,直接往嘴里送。

还是热的。他心里想着。很奇怪的,面已经放置一段时间了,为什么还是热的呢?但他似乎忘了,那面最多只是放置五分钟而已,所以照理上还是热的。

“怎样?如何?”恬馨看起来很紧张,双眼漂浮不定,很是期待翊翔的答案。像个小学生领成绩一样,忐忑不安。

“快熟面再加半生熟鸡蛋,这搭配还真是奇怪。还好鸡蛋报销了,不然都不知道会不会泻肚子啊!”翊翔轻笑着。

“妳怎么能这么说啊!还不是因为忘了放蛋给你……”恬馨说得小小声的,自己有几两重,她自己心知肚明。

“难道你不知道鸡蛋很快就熟了吗?为什么还要另外煮啊?至于这碗快熟面嘛……建议妳上点烹饪的课程。还有,我家都没有酱青,妳煮半生熟鸡蛋,怎样吃啊?”虽然恬馨知道翊翔是闹着她玩的,不过还是有点生气了。

“不好吃就倒掉啊!没人会逼你吃的。”恬馨伸手,作状要把那碗面抢去,翊翔赶紧抓紧那碗面,不让恬馨拿走。恬馨看着翊翔如小孩般的举动,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今天啊,又有一个插班生。”恬馨想起美奈子,她那孤零零的身子不断浮现在恬馨的脑海里。

“哦?一向来都这么多插班生吗?”“速速”几声,翊翔把面条给吸进口中咀嚼。

“怎么可能会多呢?对了,你几时回校啊?”恬馨问。

“明天,顺便去看看那位抢去我风采的插班生。”翊翔嘻嘻笑着。

“抢去什么风采啊?”

“一向来因为是插班生,就会让人有种新鲜感,想要知道那位插班生的背景、个人资料这些咯!”

“这样也好争。无聊。”

“我也是说说而已,这种风采我是不稀罕的。是男是女?”

“女生。你们这群男生有眼福了,她可是很漂亮的女生。你们这些男生应该会爱上她吧?”

Bak kata pepatah, ‘Tak Kenal Maka Tak Cinta’,所以我是不会的。反正到时候大家老了,还不是一个样子?”

“如果不是,那么为什么还会有第三者的发生呢?”

“妳认为那位男生不认识第三者?”

“好啦!你是不是也辩论啊?一个凯强就弄到我头痛了,现在还来第二个?你知道Lz是谁吗?”美奈子手上那本书,突然出现在恬馨的脑海里。

“知道啊!部落客来的。”

“啊?他不是网络小说家吗?”

“他写部落多些。网络小说家只是他副业的副业。”

“‘副业的副业’?”

“他的正业是学生,副业是写部落格,很少会写小说。连载小说几十年才上载一篇短短的章节,等都等死了。幸好他答应每个星期一都会发布一个章节,不然看一篇长篇小说,都不知道要等几年。”

“他写得怎样?好不好啊?”恬馨开始有了兴趣,想要去读一读了。

“文笔烂透了。如果写小说当作是煮菜,他是用上等材料,大火乱炒一通上桌。对了,妳怎么会突然问起?”

“就那位插班生也在看Lz的小说,书名好像叫《蝴蝶泪了》。哦,忘了告诉你,这插班生很特别。”

“怎样特别?”

“她是混血儿来的。”恬馨咯咯笑着。

“这么特别啊?父母是什么国籍的?”

“她爸爸是日本人,妈妈是大马华人。”

“啥?”翊翔转头望着恬馨,皱着眉头,“是?”

“爸爸是日本人,妈妈是大马华人。”

“名字呢?”

“织田美奈子。”

“哦……”翊翔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妳不是住很远吗?快回家吧!”

“啊?怎么这么晚了?我一定要回去了,再见。”恬馨穿好校鞋后,拿了书包,离开翊翔家。

翊翔望着恬馨的背影,神色落寞,轻声地吐出“再见”两个字。

2011年2月14日星期一

《音符》——第九章

玻璃门后出现了一个身影。不是鬼影,这是青春校园小说,不是恐怖小说。恬馨再度深吸一口气,虽然这也不是惊悚小说。

玻璃门慢慢推开,一张脸孔出现在恬馨的眼前,恬馨顿时傻眼。

那脸孔真的是在音乐室像个小孩哭泣的翊翔吗?

苍白且毫无血色的脸孔,呆滞的双眼直接透露出其主人的健康状况,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动着,翊翔对恬馨的出现简直是惊讶。

“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里,让阳光把我晒黑吗?”恬馨笑了。

紧张的翊翔赶紧穿上拖鞋,熟练地拿出钥匙,把那银白色的锁头给打开。恬馨看他那生病的样子,便自个儿推开大铁门,正式踏入翊翔的家里。

“妳……妳怎么会来?”翊翔看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想必是大病一场吧?

“探望妳啊!不欢迎哦?”恬馨想起昨天翊翔交给他的一百块,赶紧从皮包拿出来交给翊翔。

“没有……没有……怎么还给我啊?”翊翔的脸上写着的尽是不解,有气无力地说。他指着客厅里唯一的沙发,示意恬馨坐下/

“你……淋着雨回家?”恬馨把一百块的钞票放在桌上,用一个纸巾盒压着。那纸巾盒就快被掏空了,只剩下一点纸巾。

翊翔家的客厅布置很简单,雪白且毫无肮脏的墙壁,地板是普通的瓷砖砌成的。一台索尼牌的42寸立体高清电视机就放在那儿,只有一个沙发,孤零零的。一个银色的时钟显示现在是2点半。

翊翔沉默不语,恬馨知道他已经默认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皮包里,就只剩那一百块吧?”

他们两人再度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静。

“嗯。”翊翔很小声地回答。

恬馨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便穿上那白色的校鞋,背上书包,就离开了翊翔家,抛下了一脸无奈的翊翔。

恬馨在翊翔家大门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她转过身,看着那再也普通不过的屋子。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一个连她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浮现的念头。

她走进翊翔家,发现他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角。翊翔看着恬馨,眉头皱着,似乎在问她:“妳怎么又回来了?”

恬馨不理睬他,走到厨房去,发现那儿摆了很多美极牌的快熟面。不远处放置一包Gardenia的白面包。怎么都吃这些啊?恬馨眉头也和翊翔一样——皱着。

厨房一角竖立着一个小冰箱,恬馨满怀期待地打开,无奈却只有几粒鸡蛋、罐装饮品和冰块。

恬馨想了想,拿出一粒鸡蛋,把冰箱给关上。她一转身,就拿了一包快熟面,把鸡蛋和快熟面放在一旁。

她打开水龙头,让水哗啦啦地溜进一个小锅里,直到三分满,她才把水龙头给关上。随后,打开瓦斯,把锅放上去,为翊翔准备午餐。

翊翔有气无力地踏入厨房,看着那位还穿着全白校服的恬馨,虽然知道对方想做些什么,但至于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他还是一头雾水——恬馨也不知道答案。

因为你帮了我啊!因为我是妳的朋友啊!因为你生病了啊!种种回答在他脑中浮现,但他还是不解。到底哪一个才是答案呢?

“快去休息!怎么站在哪儿恍神?”恬馨那把一点也不爹爹的声音把正在发呆的翊翔拉回现实。翊翔这才发现恬馨的眸子里投射出不解的眼神。他似乎是恬馨的傀儡,听从恬馨的话,一步一步地走到睡房去。

有人说,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操守修养,性格,从他的房间就能够知道,除非有个尽责的母亲。翊翔的房间没有海报。也没有任何一个华而不实的摆饰品来点缀空白的墙壁。一个小小的单人床就放在墙角,另外一角是那具有古典美的钢琴,电脑就在床和钢琴之间。整个房间就只有三样东西,空荡荡的。他的衣橱放在另一个房间——他的书房。

翊翔打了个喷嚏,整个人昏昏沉沉,好像随时随地都快要倒下一样,双眼无神。他躺在床上回忆着。把那已经细细上锁的记忆匣子给重新打开——那个被遗忘已久的记忆马上逃了出来,像只脱了鞍的马一样。

一间再也平凡不过的屋子,两个看似平凡的独中生,一个拥有不平凡的记忆,一个有很平凡的心,将发生不平凡的故事吗?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俩永远不会认为这会是平凡的邂逅,平凡的记忆,平凡的事迹。

2011年2月7日星期一

《音符》——第八章

“怎样?”

“什么怎样?”

我的回忆一开始就是无厘头的一连串问题,大家都一头雾水吧?

“关于那赌注……”她犹豫了一会儿,咬着下唇,她的眼神一直漂浮不定,很明显是有点害怕输了。

“太大?玩不起?”我呵呵地笑着,阳光是多么的猛烈,直打在我们的脸上,可是我们却没有丝毫抵抗的意愿。

“玩不起?我害怕你输了后悔呢!”她充满自信地笑着。

这是我们第一次的下注。赌的是:谁不能在这次考试中赢对方,谁就得穿短裤,踩着拖鞋,在学校附近的水沟漫步。

这是我提议的。有个成语叫作自食其果,这恶果害我哽了好几个星期。如果可以重来,我还是会选择这种赌注。因为当时的她,看着我对肮脏感到厌恶而扭曲的脸,忍不住开怀大笑。我应该把焦点放在她的表情上。而不该只看着那浑浊的污水。

回到家,免不了挨打。如果我身上的痛,能换来她的快乐。我希望天天都这样子挨打。

和她赌了不少次,不知道是不是注定的,当赌注大的时候总是我输,赌注小的时候才偶尔几次胜出。

在小学的时候,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欢乐的岁月。曾有几次到Uncle Tan的果园偷采水果,被狗追到差点儿就被咬伤了。

在小学的时候,快乐总是待在我们身旁。每天的斗嘴也无法消灭那嘴角的微笑。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小学的时候。直到中学……

我变得安静下来。这是长大吗?

我变得对周围的事情毫不关心。这是长大吗?

我和她的距离开始越来越远。这是长大吗?

这是长大吗?我不停地问我自己,又不断地摇头,紧随在后的是失控般地点头。

如果伏地魔有个弟弟,那个弟弟一定叫做伏米特。

为什么?正常人看见这个句子一定会很好奇。司徒熙之是J.K.Rowling不成?

当然不是。我今年16岁,大马籍华人,未婚。能口操华文、国文和蹩脚的英文,目前还是一位男生,暂时没对男性有任何的不恰当幻想。

伏米特,也就是Voltmeter

我还记得当时我告诉她时,她马上用力敲了我的头:“尽想一些有的没的。”

那痛楚,那感觉,是怎样的了?我忘了。

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产生好感?我也忘了。

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念念不忘?我又忘了。

很抱歉,我什么都忘了。

短短两年的时间,让我淡忘了一切。

没能让大家得知我和她的详细故事,我承认是我的错。Lz也为此打了我:“第八章怎么这么短?”

至少我不曾忘了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电话号码,她的名字,还有对她的爱。

可惜,四个字的告白让我说不出口。三个字的表白更让我开不了口。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独自躲在寂寞的墙角,哭着唱令人无奈的《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