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9日星期日

《无身份的失踪者》——第二章


  经房东的同意后,赋衡把自己的家改装成一所私人侦探事务所。“郭赋衡侦探事务所”八个字的小招牌就钉在门外。在住宅区里,这个小招牌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赋衡的房东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把赋衡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赋衡把一楼的客房改成书房,里面放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除了知识性读物,也有小说、诗集、名著等。
  放了招牌后,他接过几宗无法引起兴趣的案子,例如:找找宠物猫狗、调查伴侣是否出轨等,没有办法让他的脑细胞满意。虽然每一宗案子都成功解决了,不过他还是遇上经济上的窘境。大家一知道郭赋衡是个20岁的侦探时,就露出瞧不起人的眼神,认定赋衡不可能是个出色的私家侦探,案子自然越来越少了。所幸房东有个住在美国的儿子,每个月都寄了可观的赡养费,房东不至于被迫吃杯面过日子,也没有追讨赋衡的房租。
  虽然如此,因为房子还有一间空房,房东决定把那间空房子租出去。大家知道住在一间侦探事务所后,对其房间兴致缺缺,所以空房一直是空房,没有租客愿意住下来。
  不过,今天赋衡回到侦探事务所时,发现房东挂着的“有房出租”的牌子消失了。难道有个没钱的租客想要一间价廉物美的房间,又或是哪个离家出走的女孩,看上这间月租只要几百块,还包水电和伙食的房间?
  赋衡下了车,一踏进客厅,发现自己猜对了一半。的确是女孩,的确是看上这间价廉物美的房间,不过不是因为贫穷,也不是离家出走。这个女生年纪轻轻,看起来入世未深,带点稚气,应该二十上下,和自己 的年龄相近。
  她一头茶色的短发,前边的头发超过了她自己画上的眉毛,至少赋衡是这么认为。戴着大大圆圆的墨镜,娇小的鼻子,樱桃小嘴,瓜子脸,白皙的肌肤。个子不大,大概160厘米左右,穿着黑色衬衫配牛仔裤,很普通的打扮。她坐在沙发上,和房东聊天着。
  “赋衡,这是新来的租客,叫做……”房东介绍她,让赋衡认识。
  “余心蕾,对吧?”赋衡虽然和眼前的这个女生不曾相逢,不过却听说过这个女生的事情。
  “你怎么认识我的?”那位女生很惊讶地问道。
  “我们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同行。”赋衡说。
  “可我不认识郭赋衡啊!”心蕾承认她是一名侦探,但她不认识眼前的天才侦探。
  “这正常。我个人比较收敛。”赋衡说,准备上楼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很炫耀,急着要成名?”心蕾大嚷道。
  赋衡不理会她。余心蕾,是个年轻侦探,但他不知道她的具体年龄,曾经帮助警方侦破不少案子,常常上报的一个女侦探。赋衡的一个朋友常常告诉他一大堆有关年轻侦探的事情,司马庆这个名字也是对方告诉他的。
  赋衡来到他的睡房,经房东的整理后,不再是杂乱无章,到处都是文件夹的睡房(当时只能勉强称为睡房)。以前伊布拉欣警长交给他案子时,都会像现在一样,交给他有关案子的文件夹。就算侦破案子,也没有把文件夹丢掉,日子一久,自然是文件夹堆积如山了。现在,他把所有已侦破案子的文件夹都丢掉,房间却一个文件夹也不剩了。
  赋衡把文件夹放在桌上,开始翻阅伊布拉欣警长交给他的警方调查报告。
  情妇,真实姓名不详,常称她为Iris。华裔女子,口操流利的中英文,对吉隆坡很了解,可能是大马籍女子。住址不详,因为情妇从不告诉他住址,怕别人的闲言闲语。联络电话不详,情妇以公共电话来联络他。职业不详,情妇也对此保密。至于电邮,这点倒是有的。警方的报告显示,电邮使用的是伪造的资料,IP也不是固定的,总是在不同的地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属于吉隆坡内,提供Wi-Fi服务的公共场所。
  这下怎么查啊?除了一眼就能看见的和她的电邮之外,报案者竟然对其他资料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有个欠债累累的哥哥,赋衡摇摇头,这恐怕也是假的。类似的欺诈案屡见不鲜,赋衡早就司空见惯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受害者总是一头栽下去。
  报案者留下了他的联络电话和住址,让警方能够与他联系。而事实上,他大可不这么做。因为伊布拉欣警长说过,这个男人每天都到警察局去追问情妇的下落。然而,拥有更好的条件、更多查询途径、更多人手的警方都对这个Iris的情妇毫不了解。经警方的搜索下,根本一无所获,更何况是只靠单薄力量的赋衡呢!
  赋衡看着摊开来,放在桌上的资料,左手下意识地伸前,从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拿出棒棒糖。到底要怎样把这些资料转换成答案?这些资料在一定的意义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赋衡必须做的事,无非是把重要的那一点揪出来,应用在推理的方程式上,Iris的身份绝对水落石出。
  问题是,这些资料对自己推理有多大的帮助。现在赋衡正办的不是什么杀人事件,而是失踪案。他需要更多的资料,更多有关Iris的资料。大概是警方机械性地对报案者进行质问,所以得到的总是相反的。或许赋衡的推理能够派上用场,能够在这宗失踪奇案当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探索出Iris的所在地,并把她交给警方——欺诈了报案者一大笔钱。
  就在赋衡的思绪正飘向报案者时,房门传来“叩叩”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赋衡说了一句“请进”,把目光移向房门,站在门口的是个女性,不过不是中年的房东,而是和他一样年轻的心蕾。
  “有什么事吗?”赋衡把棒棒糖从嘴里抽了出来。
  “我总觉得,你就是那个侦探!”心蕾望着赋衡手中的棒棒糖说。
  “招牌都写上我的名字了,我不是侦探的话,谁会是呢?”赋衡冷冷地说。
  “不!我指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侦探,他总是有一个棒棒糖在身边的。”心蕾说,“不过,根据我朋友的描述,应该不是你吧?”
  “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年轻侦探,也带着棒棒糖的?”赋衡坐直了腰,没想到竟然会有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对啊!我朋友说,那个人有很严重的黑眼圈,脸色很苍白,眼睛睁得很大,看起来很像神经病,不过他很聪明,帮助警方破了不少案子,常常去警察局帮忙的。”心蕾说。
  赋衡“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蕾感到费解,一脸疑惑的样子。赋衡摇摇头,从抽屉拿出一张自己去年和伊布拉欣警长的合照,放在桌上,说:“说了那么多个‘很’,现在应该给妳‘很惊讶’,这个照片上的人就是我。”
  以前的赋衡,就和心蕾所说的一样,看起来就像个精神失常的病患。自从父母车祸中丧命后,他变得忧郁,渐渐憔悴。和徐静交往后,渐渐走出阴影,心情开朗了不少,外形竟然变了好多。
  “差得好远。真的。”心蕾很怀疑地望着他,“先别说这个了,刚才大家都没有好好地认识对方。我先自我介绍吧!我叫余心蕾,今年21岁,攻读心理学,柔佛人。”
  “郭赋衡,20岁,私家侦探,吉隆坡人。”赋衡把棒棒糖放入口中含着。
  “你在调查什么案子啊?”心蕾望着Iris的照片,“咦,这个女人……我曾经见过。”心蕾把照片拿了起来。
  “是吗?我正在找她。妳几时见过她?在哪里见过她?”赋衡睁大双眼,马上站了起来,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生竟然能够帮助他破案。
  “是啊!可我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心蕾弄了弄墨镜镜框,“等我想起了,我才告诉你吧!为什么你要找她啊?”
  “她失踪了。伊布拉欣警长希望我能帮忙找到她,而且她可能涉嫌一宗诈骗案。”赋衡坐了下来。
  诈骗案?对了,如果她真的是一个骗子,那她已经离开吉隆坡的可能性很高,说不定南湖车站或是飞机场的售票员当中,有谁记得这个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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